香菱和尤氏姐妹也看了过来,露出疑惑和好奇神色。
香菱张了张粉唇檀口,想问终究没问出口,装作低头吃饭,却偷偷瞧他。
柳湘莲一手捏着筷子指点:“怎么没有?我数数,这一只大老虎,还有一只小老虎,咦,这个不能算老虎,是只小猫咪,这个是只大猫咪……”
他目光先是落在可卿身上,而后又移到尤三姐身上,再瞟了眼香菱,最后又望着尤二姐,甚至开始打量伺候的丫鬟。
秦可卿哪儿还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大气,杏眼凶巴巴瞪起,羞恼威胁道:“好呀!敢说我是母老虎呢,等我发威给你瞧瞧!”
香菱也明白过来,掩嘴而笑,花枝乱颤。
尤三姐大感不忿,怎么我就成母老虎了?“凶狠”望来。
尤二姐星眸水润,柳眉微蹙,好不委屈的神情,好像是在说“凭什么小妹都能是老虎,偏我是猫咪!”
几个丫鬟跟着乐呵,发出低低的笑声。
嬉闹一阵,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秦可卿心思细腻,柳湘莲越不肯说,她越觉得有问题,很不放心,殷切追问:“莫要胡闹,真的没人为难你?”
“真的没人为难。”
柳湘莲说完,见她目光中满是怀疑,懒得继续遮掩,便道:“不过是让我筹点儿钱。”
“多少呢?”
“没多少,百万两吧。”
“百万两!”
秦可卿娇容失色,惊呼出声。
诸女也都瞪大眼睛呆望着他,这数目在她们听来简直是天文数字!
有柳湘莲送的聘礼和太上皇赏赐的妆奁,秦可卿婚后也算是小富婆,可也仅在家中账本上看到过数万两银子,还从没见过实物呢!
这哪里是简单之事?情急之下,她顾不得维持大妇的雍容气度,急切地抓住柳湘莲的手,口中冲出极为不平的质问:“这还不是为难人?你又没点石成金的本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就凭唱戏吗!”
“是呀!分明就是为难人嘛!”
诸女都大为不满,尤三姐连“昏君”都骂出来了,幸好是在家里,并无外人。
柳湘莲抬手止了她们吵闹,目光湛湛,澄澈清明,毫无忧惧,朗声笑道:“这次你们可说错了,皇帝老儿金口玉言,称赞你家夫君有‘点石成金’之术!此事户部无人不知,就差明发诏令、昭告天下了!”
瞧他不仅没有丝毫忧心愁苦,竟还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起来,真是好不气人!
秦可卿收回纤手,板着脸容,冷声嘲笑:“呵!夫君好大本事!妾身和几位妹妹竟然都不知的!”
香菱眸子大睁,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下巴都磕桌子上了,嘴角粘着浑圆米粒也没察觉。
尤氏姐妹更是无比赞同此言,只是大妇当面,有些拘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柳湘莲挑眉笑道:“你竟不知?也不怪你,是夫君之过,晚上咱们深入探讨探讨……
说到一半,见她要恼,忙改口问道:“你忘了商号股份值多少钱了?”
秦可卿闻言愣住,忘了发火,凝眉想了想,方反应过来,螓首摇动,嘲笑道:“夫君,你别以为妾身真的什么都不懂!三和商号之所以值钱,是因你名气在外,又有新戏引人,使得商号储备的大量房地短时间内大为升值。可现在你是在做官,是在为朝廷筹钱,难道还能做生意不成?就算做生意,什么能赚百万呢?莫非是去骗人?那就是自绝前途呀!”
众女听了皆点头,深觉此言有理。
柳湘莲没想到秦可卿看得如此透彻,故意提问:“我既在户部,难道不能收税?”
秦可卿冷笑:“若是收税就能解决,还需特意找你去做?这等大功劳早被别人抢走了!”
听到此处,柳湘莲也不得不赞她见识过人,虽深居内宅,差不多都猜到了。不欲她们担心,笑说道:“内宅妇人都晓得的事,皇帝会不知?尚书会不知?既然用你家夫君,就是有非用不可的理由。不必疑虑,我自有解决之法。”
秦可卿微微低头,凝眉深思究竟是何解决之法。
听了半天,尤三姐憋不住了,忘了她妈要她少说话的嘱咐,快言快语问道:“皇帝是不是想让你去管皇族家产,好赚个几番?”
尤二姐若有所思的点头。
自从听说秦可卿聘礼中有一成三和商号股份,如今价值数万两,尤氏姐妹就异常艳羡,私话里多有谈及,是以此时会往这方面想。
秦可卿望着神情认真的姐妹俩,嘴角微抽——这姐妹俩果然都不聪明,自己没看错!
柳湘莲笑说道:“皇帝可不会像你这么傻,我是为军队筹集粮饷,此乃公用,岂会允许动用皇室私利?虽然平时说皇帝富有四海,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公私是分开的,皇帝的小金库叫内帑,皇庄皇店也都是内监打理,就相当于你的妆奁,你肯拿出来给全家用?”
听他说自己傻,尤三姐受了打击,有些泄气,委屈又酸楚的低声说:“我倒是愿意拿出来,可也没有呀。”
……
饭后,柳湘莲进入书房,细思今日所阅资料,筹谋如何入局方能自保且有效筹资。
香菱陪着,不时拨动灯芯,让光线更明亮些。
她很有耐心的服侍着,磨墨、添茶、焚香……总能找到事儿做,还得柳湘莲命她歇着才能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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