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之内,修士们都在炎华宫打打杀杀,丫鬟小厮们则安静地待在小屋里静待这一战的结束。
他们不需要参与站队,只需要等待尘埃落定后,继续做个合格的下人就好。
从万仙宗来的不速之客如入无人之境,站在镜门土地上,依旧是那袭白衣,遥遥听着打斗声。
一旁青衣少女兴奋至极,“这下穆南生真的要死了,咱们可算是把这大魔头给盼死了。”
“恶有恶报,”莫仙被东风吹得咳嗽了几声,“本以为他到了洞虚境会收敛克制,没想到还贪心不足地想要冲刺大乘。”
“就是,他这种怪胎居然痴心妄想成为大乘能者,老天都不会允许的哈哈哈。”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莫仙带着师妹悄无声息地离开。
地面只余下几片竹叶,仿似无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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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炎华宫这里,打斗愈发激烈,池玉虽然只是预备守卫,但靠着海獭庞大身躯的掩护,暗器抹上祁落给他的毒药,偷袭屡屡得手,叫人吃痛。
左使神色晦暗不明地站在众人身后。
他在观察,在确定这只灵兽的真实实力之前,他不会贸然出手。
灵兽破镜是非常耗费灵力的,实力暴涨只能维持短暂时间,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械斗,小海獭显然已经陷入疲惫。
祁落觉得自己现在非常没用。
几个火球就让她气喘吁吁,被池玉不由分说地推了回来。
“我真是个废物。”
“这样的我,凭什么会以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穆南生神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听到了耳畔这样轻声又丧气地话。
此时祁落蜷缩在他大床的一角,眼底猩红,却忍住不肯掉泪。
自从来到炎华宫,她从来都是乐观坚韧,总是莫名其妙地傻笑,把孤单脆弱掩饰的非常好。
这也是穆南生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的原因。
但是此时她的伪装通通破碎。
缩起来像受伤的小兽。
穆南生因此不得不开始反省——
他在这躺着好像也不太好。
再一次生出动用禁制的念头,镜门整座山都会变成人间炼狱,如果这些人全都灰飞烟灭,到时他的小丫鬟就不会这样害怕了。
好久没杀人了。
穆南生因为久睡而渐渐平静地心泛起涟漪,想起记忆中的血腥味,突然有种蠢蠢欲动感觉。
狂暴的因子在他体内叫嚣,双灵根攀附着彼此要冲出受损的灵台。
他手指动了动。
却又在下一瞬被人紧紧抓住。
耳边祁落惊喜地叫着他,“是右使大人,他回来了!”
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海平面上亮起一簇簇光火,从遥远的地方飞快靠近。
欢呼声,雀跃声,与淌着鲜血的炎华宫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回来了回来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门主,属下好想你!”
“还是镜门好啊,有星星有月亮,美死了。”
喋喋不休地话语声落入殿内众人耳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晃若迫不及待地从窗跳进炎华宫的中殿。
门主真是太好了,知道他要走海路回来,还特地留了窗。
感动!
然而等他迈入这方天地,看到一片狼藉的偌大宫殿,伤伤死死,血流沾湿了玄色纹龙的柱子时——
堪堪后退了几步。
这……庆祝方式有些过于激烈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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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若,你搞什么鬼?”
他直呼左使的大名。
这段日子眺若在镜门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人敢称呼其姓名,导致很长时间内,他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名字。
还是穆南生随口娶的,说他身材细长一条看起来弱不禁风。
就叫条弱吧。
后来还是他觉得太难听,偷偷在名册上改成了眺若。
这个名字夹杂着他所有卑躬屈膝的过去,每叫一声,就在他不断作祟的自尊心上踩一脚。
晃若到这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向来不管他死活的门主会突然用灵犀招他回来。
居然有人想谋权篡位!
但是,门主呢?
他看见喘着粗气的庞大海獭,守在床沿边的年少男孩,地上满是尸体和血迹,空气里还散发着焦臭味。
不详预感攀着他的脊骨一丝丝往上爬。
“门主?”
严丝合缝被守住的床帘,里面藏着他不敢打开的秘密。
晃若往前走了几步。
池玉知道祁落一直在等右使回来,此时眼神只犹豫片刻,便侧身让出了位置。
晃若颤抖着想要拉开那层玄色帘子。
却见缝隙中先伸出一只小手。
泛着淡红的手,如拨云见雾般,露出一张泪水涟涟的小俏脸,梨花带雨地喊了声,“右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快救救门主吧。”
晃若从未见过祁落,但他有个毛病,就是见到颜色好的女子会结巴,现下情况虽紧张,但他还是没能克服这个缺点。
那双眼直勾勾盯着小俏脸。
憋了半天道,“放放放放放、放心吧。”
说完就“噌”地把帘子给合上。
祁落并没发现他的异样,此时只有劫后余生的颤抖,她下意识握住穆南生的手,“太好了,太好了。”
“咱们有救了。”
“右使大人真是神兵天降,来得真是及时。”
穆南生却并不觉高兴。
什么叫神兵天降,什么叫作有救了。
他可以发动禁制,若不是怕吓着她所以犹豫了几分,现下这些人早就全都祭了阵,还能有别人逞威风的机会?
一口浊气卡在胸口。
叫他差点就要睁开眼,跟这傻丫头理论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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