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进来的正是陈舟。
刘成的几句话,陈舟在门外都听到了,脸色却十分平静。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陈舟,和身后一脸怒气的王硕,刘成有些心虚。
在背后说人坏话,从来都不是理直气壮的,何况被说坏话的对象,还是清吏司的最高领导。
王硕手里握着三眼神铳,恨不得一铳轰了刘成,太阴险了,居然在背后搬弄是非。
而且,这饷银的事情,从来都是最敏感的,虽然他没有从过军,却是在白凡手底下呆过的,这里面的猫腻他很清楚。
“呃,既然陈大人来了,陆大人就和陈大人一起交涉吧!”
说着,刘成就要往外走,却被陈舟一把拦住了:“刘主簿,你先不要走,这里面还有你的事情。”
刘成只得站住,既然有自己的事情,那就得在这里盯着,反正李岗已经交代过了,要银子肯定是没有,总不能要命一条吧?
陆风也有些尴尬,这饷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来,陆风都是奔着打架的架势。
可是,这次的对象是陈舟,上下不得劲儿啊!
不过,一想到好几千兄弟都等米下锅,陆风心一横:“郎中大人——”
陈舟直接伸手拦住:“陆老哥,这称呼见外了啊——”
陆风脸一红:“小兄弟,这不是公事嘛,不好用私下的称呼。”
“呵呵,私下的称呼怎么了,一样可以办公事啊,陆老哥这次来,大概是为了饷银的事情吧?”
“是啊,,这银子,清吏司每次都是压我们一个月,这也没什么,可是你压一个月,你也得给呀!”
这是钱谦野和他说的话,他直接都说出来了。
陈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刘主簿,是这样吗?”
“呃,是的,不过——”
陈舟一挑眉:“没有什么不过——陆老哥,既然兄弟做了这清吏司的郎中,我向你保证,以后金吾卫的饷银都不会压一个月了!”
陆风大喜:“那敢情好,不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放心,这个月,咱们就一起发两个月的饷银,给金吾卫的兄弟们补上!”
刘成险些笑出声来,毕竟是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这两个月的饷银,是那么好拿出来的吗?
别说李岗暗中使些手段,就算是不使手段,这两个月的饷银,也不是个小数目。
金吾卫那是天子亲军,待遇在各卫所里面,那也是排在前几位的。
如果单说金吾卫的话,这一卫一共是五千六百人。
这里边儿,有勋戚,有武官,待遇还要高些。
勋戚的有宗室拨银子,武官那是要雁过拔毛的。
当然,勋戚和武官的的军饷,除了饷银还有饷钞。
军士的则是饷银和饷盐。
这饷银,一般都是折算粮食的。
应天府属于重镇,粮食反倒难弄些,所以一般都折回银子,一出一入,军士的饷银等于又被克扣了。
就算不管这些,按五千人计算,这军士的饷银,也不是个小数。
以马军为例,一年二十四石粮食的饷银,这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粮食。
也就是一个马军,一年的工资,相当于十二两银子。
饷盐是二十四斤,每个月一斤。
不过因为盐是朝廷专营的,有时候贵了,就又折成银子,反倒弄不到盐。
所以,一个金吾卫,两个月至少也要一万两银子的军饷,还不包括盐。
这军饷是由兵部下来的,却由户部清吏司负责发放,久而久之,兵部也就是过手几道公文,这件事完全变成了清吏司的事情。
而朝廷的银子,又要经过许多道手,能落到军士手中的,只有十之二三。
所以,清吏司的银子,反倒是最重要的。
“大人,这恐怕有点难——”
刘成决定好心地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郎中大人泼盆冷水:“咱们这里属于南直隶应天府,压上一个月已经是好的,大人去边境打听打听,压上一年的都是少的。”
陈舟面不改色:“你的意思是说,压上一个月的饷银,还得算是咱们清吏司的功劳了?”
“呃——”刘成语塞,确实,这虽然在比烂里面属于最不烂的,可是貌似也没有什么可以夸耀的。
好吧,一万两银子,看你哪弄去,更何况,你以为要银子的,只是一个金吾卫吗?
要知道,清吏司对应的可不是一个金吾卫,那还有好几个其他的卫所呢,除了整个江南的卫所,还有一些衙门的银子也是由清吏司负责的。
所谓礼户吏兵刑工,六部里面为什么户部油水最大,原因就在于此了。
江南清吏司以下,至少掌管着十来个卫所的饷银发放,按照陈舟的逻辑,那就是十万两银子。
虽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毕竟是夸张的说法,就算是用大车拉,这十万两银子就是六千斤,也得个十来辆大车。
“咱们清吏司的银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大概一万余两!”
刘成根本就没隐瞒,一万两倒是够金吾卫的饷银了,可是你敢发么?
这各项银子里面,数量最大的,压得最重的,实际上就是军饷。
一是因为军士赘杂,卫所越发臃肿,基数大,自然银子多,二是层层盘剥的厉害,甚至吃空饷的也不在少数。
最主要的,现在承平年间,像应天府这样的地方,每日里歌舞升平,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军饷就更有理由压一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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