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在这个时候,倒是在京城租了房子。
真要是买,也未见得买不起,可是自己前途还不确定。
之前科举的时候,那就是住客栈住会馆。
现在中了状元,先入翰林院后进国子监,所以他自己租了房子。
虽然说,曾经有人要给他现成的房子,让他来住,陈舟没有答应,而是自己在这里租了一间。
按照他的俸禄,多少也还租得起,省吃俭用呗。
而且京城的房价虽然高,可是他一个月的俸禄,也足可以租上三个月的房子住了。
他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找,所以听到有人敲门,他也十分纳闷,不知道谁能找到这里。
结果一开门,是两个中年人,差不多五十左右岁,都是很威武的模样。
这一自我介绍,竟是左光斗和杨涟。
左光斗和杨涟这两个人,那是东林六君子之中的。
且不说朝堂上的官职,就是在东林党中,也是中流砥柱!
居然前来拜访他,可谓是让陈舟吃了一惊。
他早就想过,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肯定会有人来拜访他。
陈舟第一想到的,是魏忠贤和许显纯。
阉党好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又或者顾秉谦也许会借着媒人的由头,把自己拉入对方的阵营,这都是可能的。
可是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东林党。
这固然与东林党代表的阶层利益有关,也与东林党的宗旨有关。
毕竟东林党在名义上秉承的,还是家国天下!
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东林党实际上就等于是朝堂上的直男。
东林党人坚持了这种真真正正的道义原则,哪怕他们是堂而皇之的为大地主大官僚牟利,但是这就是大明的政治正确。
正是因为这种政治正确,所以,与东林党站在对立面儿的阉党,就走向了天下共诛之的黑化。
当然,魏忠贤本身就不白,可是对东林党的仇恨,那也是日积月累,在东林党的步步紧逼下的无可奈何。
这么说,倒不是为阉党开脱,而是说,利益之争是根本,两个队伍之间,是无所谓正确错误的。
那三朝要典的编纂,固然是为了要坑害东林党,才编纂成这样一步一步展现东林党阴谋的一部书。
东林党的做法,如果从中寻找脉络,倒也不全然是诬陷。
总而言之,洪洞县里无好人就是了。
左光斗和杨涟这两个人他确实是不认识,从翰林院到国子监,陈舟和官员其实没有什么接触。
而且,做了官才知道,这官员的队伍实在是太庞大了。
可是这彼此一介绍,陈舟立刻就肃然起敬了。
左忠毅公啊,你看这谥号就知道,无论是公德还是私德,那都是呱呱叫的。
这两个人,左光斗大概是五十几岁,杨涟看上去要年轻一些,但是也基本是这样,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陈舟的兴趣,基本都在左光斗的身上。
史可法的老师啊,当初那篇梅花岭记可不是白学的,还有左忠毅公二三事。
站在历史的角度,看到这样的名人,的确有些激动。
不过,陈舟也随即想到,如果真的按照历史车轮的话,恐怕这两个人差不多就要入狱而死了。
而且,史可法也在京城?
看来历史还是有一定的变动,起码历史上这个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而现在,三朝要典虽然已经开始编纂了,可是还没有出来。
东林点将录倒是早就呈上去了,不过,天启不知道为什么留中不发。
这对陈舟而言可是大事,因为他必须要确认,这些历史事件是不是必然会发生。
“季帆大才,这少年大明说,真是慷慨激昂、振聋发聩啊!”
左光斗居然能知道陈舟的字,看起来还是有备而来。
“我听说在湖广武昌之时,季帆还曾经做过一篇水调歌头,有‘神女应无恙,当惊天地殊’之语,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文孺,你不也是湖广人,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乡,可要多亲多近呢!”陈舟急忙抱拳施礼,实际上他是知道杨涟是湖广应山人士,隶属随州,虽然隔着一个承天府,其实也不算很远。
可是这种时候只能装作不懂:“原来老先生也是湖广人士,晚辈有礼了!”
“哈哈,”杨涟大笑,“客气客气,你我既然是同乡,不必如此!”
扯了一番闲篇,两个人就告辞了。
出了大门,离开了这条巷子,左光斗有些迫不及待道:“文孺,你看此子如何?”
杨涟点头:“嗯,不卑不亢,应对得体——照理说,咱们两个御史一起来拜访他,他应该是知道咱们的目的,可是言语之间,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知进退,有胸襟,看起来咱们真要争取他,还有些难度!”
“越是如此,越是我东林一脉所需要的人呢,不过他既然去江浙游历过,这阳明学派的底子,估计是有些的,却是和东林有些冲突!”
“可是,你看这架势也就知道,也只有阳明的弟子,才能够如此处之泰然,知行合一,才能够有这样的人才啊!”
两个人叹息着,远去了。
陈舟确实知道这两人的目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急切地流露出投诚的模样。
左光斗的风范他是十分景仰的,但事实上,他不准备这么快站队!
而且,那种一见到就跪求的,绝对是把你当成蠢猪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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