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光线呈现暗紫色，很强盛，哪怕颜色偏于温和，依旧刺目生疼。光线交织，成为无数股流束，在空中的某一点旋转融合，如同没入一个奇点，流入另一个次元空间。随着光线越加明亮，流速逐步加剧，空中呈现出一个极速流动的巨大漩涡。如同一口吞噬一切物质的黑洞，又似如某类远古巨兽森然张开的巨口，正狞笑着吞食一切可见之物。
游念音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忍不住一个寒颤，身子向神寂靠拢了一点，问：“这是什么？”
“一个贪婪的无底洞。”神寂直接将游念音挽到身边，目光戒备地扫视四周，发现蜂拥在此处的紫冰族人并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目光火热，身子因激动而颤抖，不少人更是匍匐身子膜拜起来。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这应该是光明仪式的正常过程，并不会伤人。神寂低声提醒：“这东西应该不会吃人，不必害怕。”
随着时间推移，神寂身边越来越多的紫冰族人大笑着、呼喊着俯身跪拜起来，仿佛垂悯苍生的神祗即将临世，澎湃的信仰令他们火热与疯狂。而此刻静站不动的神寂与念音在众人屈膝的场面中，忽然变得显眼起来，鹤立鸡群一般，若祭坛内圈的高层豁然回首，杂乱的视线定能一眼将他们俩人捕捉到。
神寂隐隐感觉不妙，轻轻拉了念音一下，低声：“我们退远一点，不要太急，慢慢向外退走。”
瞧着神寂忽然凝重的脸，游念音也跟着凝重起来，屏着气轻轻点了一下头，跟着神寂推推挤挤向外移动。这个过程有些漫长，就那么几十丈远，俩人足足走了一炷香有余。好在没有引起注意，成功走到一座建筑楼的后面。
神寂左右顾盼，发现这里再无人影之后，瞧见游念音涨得通红的脸颊，问：“你一直憋着气干什么？”
游念音长长地呼吸几下，回答：“我看你太过严肃，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神寂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蠢到没有下限——这些紫冰族人都疯了一般嚎叫着，在人堆里跟着嚎叫也绝对不会引起注意，这根本就跟声音没什么关系。真正容易引起注意的是俩人向外走的举动，所以才一点一点慢慢移动。
神寂懒得去跟她解释这么简单的事情，轻声说：“这仪式有些诡异，会自主地吸收魔法阵图附近的修炼者的力量。这个距离差不多隔开了魔法阵的影响，我们就在这里安静等着，待仪式结束后再动手。”
“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吸收我的力量呢？”游念音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神寂道：“你没感觉到是因为你已经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
祭坛上，虔诚跪拜着的一众紫冰部落高层在持续一炷香后，忽然挺直身子，双手向上空高高举起。有人庄重出声：“来自天国的伟大神明，请回应我们的虔诚膜拜，于此刻现身，赋予我们更美满的福泽。”
话落，高层们高举的双手有不可见的流状物缓缓溢出手心，向着空中的漩涡不断流去。继最内圈的高层之后，外圈的战士们亦呐喊着举起双手，像是在迎接他们紫冰部落最尊贵的客人。而更外围的寻常族人更像是摸到灯光飞蛾，如沸腾的岩浆，翻滚着久久不止。
“魔能与幻力都化作了流状液态，这所谓的神明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神寂冷眼看着祭坛周遭的一幕，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讥诮的不屑。
“我怎么没有看到魔能或幻力流动啊？”游念音抿着嘴问。
神寂回答：“魔能与幻力本身就是不可见的量子态物质，是基础的微观能量物质，当其凝聚到一定程度，将化作不可见的气态物，继续凝聚压缩，便会呈现半气半液状态的可见物质。这也是许多魔法战技与元素魔法能造成空间扭曲假象的原因。当然，如果高度凝聚的魔能与幻力是最纯粹的能量，哪怕化作液态，依旧是不可见的，只可凭感知力去判断它的形态。”
“该怎么感知？”
“当你对能量的感悟达到一定程度后，身体对能量的敏感就如同耳朵对声音、眼睛对光线一般的清晰见闻。你现在吃了一根鸟毛后，估摸着也就比那些寻常人稍稍强上那么一点。算最最弱小的那一类魔斗士，若能感知到能量形态才叫不正常。”虽然简单，神寂还是悉心解释了一番，不过看游念音一副“虽然没听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了，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等你足够强大之后，你什么都能看见，至于能不能看懂，就有待考量了。”
游念音道：“如果能看见就肯定能看懂啊。”
神寂抬手捏了捏眉心，有句话忍着没说出来——能看见就能看懂只适用脑袋正常的人，你的智商还需提升多个数量级。
神寂紧紧盯着天空中盘旋着的漩涡，无数流状能量流束流入，却丝毫没有半点饱满的感觉。神寂觉得，这漩涡就跟游念音一样，天生就是个无底洞，来多少就能吞多少。
终于，在紫冰部落众高层渐感力竭时，流入漩涡的能量流束开始稀薄起来。在此刻，漩涡内有浅淡的微笑声音传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甜美，听起来像是一个花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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