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陵此刻也得以细细观察她一阵。远汀说此次她也是来求医,只是若这样看她,倒似乎不大像病弱,也不像中毒,只不知她究竟何病了。不过当下,苏玉陵还是比较关心朱绵栊,一直小心观察她的神情和面色,也好若有个什么不测、便可立刻喂她“雪豹补心丸”。之前将她从房内哄了出来,远汀和顾乡雪二人便已立在门口等着。以她的眼神,一出门,便将顾乡雪给认了出来,目光冷冷地直扫她身上,直到现在。所幸的是,并没有病发的迹象。看来,在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想迁怒于顾违命的后人。
朱绵栊看了顾乡雪一阵,忽的转向苏玉陵道:“你知道他们在这?”
苏玉陵点头回道:“正是刚才离开你的那会儿。”
朱绵栊轻轻一笑:“那为何不瞒着我?或者,叫他们走?”
苏玉陵摇了摇头:“原因有许多,不过你比较想听的应当是,我已插手了一次顾违命的事,不想再插手第二次。”
“错了。”朱绵栊朝她道,“你知道,如今不一样了。”
苏玉陵道:“如今的确不一样,可我不希望用与你的关系来干涉你的事情。尤其是顾违命的事,我曾大错特错过,不想再惹你一丝不高兴。”
“可你就这么将决定全丢给我?”朱绵栊道。
苏玉陵轻轻一叹,握起她的手,道:“我只想告诉你,只要是你的决定,我不说赞不赞同,可我绝对会尊重你,所以不插手是我选择的最好方式。这不代表我不在意你的事,知道么?”又笑道,“你若真叫我做决定,我自然希望你放过乡雪姑娘,可于你呢?我那么做就太自私了。”
朱绵栊摇了摇头,看了眼顾乡雪,又问苏玉陵道:“那若她与江远汀没有关系呢?你希望我放过她么?”
苏玉陵笑了笑:“我希望你放过她,不是因为远汀。你知道么?这件事上,你放过了她,就是放过你自己。”又道,“再说了,你若不想放过她,她与谁有关系都没有用。”
朱绵栊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的,是顾违命。”
“郡主。”此刻顾乡雪缓缓开口道,“你恨的,是我爹我知道。可若你要杀我,我也无一句怨言。”
“乡雪!”听得她说这话,江远汀立刻叫止,皱了皱眉。
顾乡雪朝江远汀温柔笑了笑:“远汀,这事情,就全由我来做好么?”
朱绵栊听得顾乡雪说这话,轻轻一笑:“其实我杀你根本泄不了我一点恨。正如玉陵所说,我杀你,我还与自己过不去。”
顾乡雪摇了摇头:“我爹对你造成的伤害,全是因我而起。你若杀了我,便是泄了恨。”
朱绵栊只瞟了她一眼,无心问话。
苏玉陵朝朱绵栊看了看,无奈摇头。又朝顾乡雪道:“乡雪姑娘,若有什么事,你便说出来,谁都不愿带着恨过日子。”
顾乡雪低低一叹,对朱绵栊道:“我爹的龟息法害了他的一生,也害了我们全家。”
苏玉陵微一皱眉,看了看朱绵栊,见她站在一旁,似乎事不关己。便走过去,轻轻道:“你不是也不知道顾违命究竟为何要做那些事么?如今你便听一听。”
朱绵栊皱了皱眉:“可我听来做什么!如今有何用!”
苏玉陵无法,依旧走到顾乡雪身旁,道:“乡雪姑娘,你说吧。”又轻轻道,“她会听的。”
顾乡雪淡淡一笑,走到朱绵栊身旁,慢慢道:“别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娘与我说的,我全跟你说。”又道,“我当年十一,和我娘被几人抓了去,我想,那些人便是想以我们母女来胁迫我爹、叫我爹混进你定王府……”见朱绵栊依旧偏着脸,神色淡漠,便继续道,“我娘她知道,她不愿我爹被逼着做那些事,所以……”说着,清冷平静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忍耐痛楚之色,“所以,我娘自刎而亡……”
苏玉陵心中一惊。若是那般缘由,倒也说得过去,许久前看那顾违命,的确有意赎罪。不过,此种事也全是他女儿在说,是真是假,当分不清楚,且听她还会说些什么。
“乡雪。”此刻江远汀走近她,轻轻扶着她,道,“有些事,不愿想起,便不要再说了……”又看了眼淡淡默默的朱绵栊,轻轻道,“反正她也不大想听。”
顾乡雪摇了摇头,道:“不。我其实早已原谅了爹,我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减轻我爹的一点罪孽。”又朝朱绵栊道,“其实也是我的私心。”
“是了。”朱绵栊忽的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别说了!总之于我而言,顾违命是永远的仇人!你这些,就说给你自己听吧!”
苏玉陵看着她轻轻一叹,对她道:“于你而言,失去那么多是痛苦,可于乡雪姑娘,失去她母亲难道不是痛苦了?”
朱绵栊瞟了苏玉陵一眼:“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顾乡雪脚步略有虚浮,紧紧抿唇,道:“我顾乡雪,若有半句虚言,天打——”
“乡雪!”江远汀叫止道,“你又来了!”又朝朱绵栊看去,道,“你这女子,若不是看在玉陵的份上,看我还不将你骂个够!”又道,“手下那么多人,你就只顾着报仇、报仇,就没想着把事情弄清楚么!将顾前辈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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