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薛冰又恢复往常那般冰冷气质,不苟言笑的模样,杜飞云却并未有不适的感觉。
相反,见到薛冰故意对自己冷冰冰的,而且还暗指他变得油嘴滑舌时,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窃喜。
因为他隐隐察觉到,薛冰对他的态度,愠怒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更多的却是有种酸楚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宝物,却被他人发觉,生怕别人生出觊觎之心一般。
“难道,冰师姐她对我产生感情了?”杜飞云扪心自问。
虽然不敢确定,却也觉得以薛冰的反应来看,这事很可能是真的。
薛冰这种倾国倾城的冰山娇子,若是对他心生情愫,任何男子都会心情愉悦、心生自豪。
杜飞云也不意外,否则他也不会暗自窃喜。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反应。
而且,他对薛冰一直都是怀着敬畏、感激和欣赏的心情。
薛冰在他心中的位置,与母亲和姐姐还有宁雪薇都是相差无几的,都是他最信任和亲近的人。
但是,想到薛冰的微妙变化,他心中又浮现出那道无助却执着的身影,顿时暗生惭愧。
他已经接受宁雪薇,而且也必然会与她携手一生,全心全意地呵护她。
可是薛冰若对他有意,他又该怎么办?
薛让将薛冰托付于他,他也承诺过会好好照顾薛冰。
若薛冰对他情真意切,他又怎能视而不见、拒之门外?
可是,一颗心若是分成了两半,那还能被称为爱吗?
那对宁雪薇和薛冰公平吗?
想到这里,杜飞云有些头疼。
“飞云,你在想什么?”
见杜飞云一脸沉思之色,眉宇之间颇为纠结,薛冰开口关切发问。
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杜飞云立刻就清醒过来。
“哦,没什么,我想起了薛大哥,也不知他现在还好吗?自从当日南云城一别,也不知他云游往何处了?”
杜飞云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又想起了那道洒脱不羁的身影,想起了当年在千江城时的凄惨遭遇,心中有些感伤。
说到薛让,薛冰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双眸中有悲伤弥漫。
“父亲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杜飞云顿时心头揪紧,连忙开口发问,双拳不知不觉握紧。
“去年,被青山剑宗弟子毒害。”薛冰的语气很沉重,整个人的气质也变的很肃穆,心中很是沉痛。
“该死的青山剑宗!”杜飞云牙关紧咬,心头有一股怒火在升腾,目光遥望着大青山方向,杀气升腾。
片刻之后,他终于将心中怒气压制一些,又接着问薛冰:“那他老人家的尸骨呢?埋藏在哪里?”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他一定会亲手为薛让报仇,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薛让的坟前祭奠一番。
“没有……我赶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青山剑宗那帮孽畜,把父亲的尸身都挫骨扬灰了!”
薛冰的双拳之中,两颗晶莹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滚落了出来。
她心中一阵绞痛悲凉,身形摇摇欲坠地便要跌下去。
尽管她强忍着悲痛,可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该死!该死!!青山剑宗,我们誓不两立!!”
杜飞云的双眼几乎被杀气染红,双拳捏的嘎吱作响。
不过,见薛冰过于悲痛,几乎要跌下去,连忙扶住薛冰,落在下方山巅,将她轻轻放下。
往事被提起,悲痛便犹如绝堤洪水一般,再也止不住地涌出。
薛冰双手捂着脸颊,低声啜泣着,令人心疼。
杜飞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任凭她宣泄心中的苦楚,心情也很是沉重。
虽然他与薛让相识不过半年时间,可是薛让对他恩重如山。
不仅救了他的性命,教会他高深的医术,更在他落难之际,指导他进入流云宗寻求庇护。
毋庸置疑,若没有薛让这个贵人的存在,哪还有今日的杜飞云?
只怕他当年在千江城时,便已横尸当场了。
薛让对他有如此大恩,如今却被青山剑宗弟子毒害,甚至连尸骨都没能剩下一点,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这等血海深仇,他怎能不报?
“飞云……”薛冰凄凉无助,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中压抑数十年的苦楚,在这一刻终于倾泻而出。
“幼时我娘被歹人杀死,如今父亲也被仇敌毒害,就剩下我一个人凄凉地活在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和倚靠……”
薛冰垂着头,低声呜咽着,凄怆的话语令人忍不住便要流泪。
杜飞云连忙释放法力输入她体内,帮她调理已经大乱的心神,稳住那紊乱的法力。
“师姐,不要哭,你还有亲人,你还有天刑长老,还有我,我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你。
死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中。
这个血海深仇我们记在心里,终有一日我们要让歹人血债血偿,让薛大哥在天之灵安息。”
“嗯。”经过杜飞云的帮助和调理,薛冰才渐渐地稳住心神,情绪恢复了平静,默默地点点头,止住了哭泣。
良久,薛冰才恢复平静。
念及方才的失态,她别过脸去不敢看杜飞云。
杜飞云不以为意,来到她的身边,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便下意识的伸手帮她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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