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乱华过去300年了,胡汉夹杂,哪里还有胡汉之分?西瓜胡椒都成普通玩意了,你为何还要执着?300年的融合,不论祖宗是胡人还是汉人,都是大随人,有什么不好?
贺若弼难道没有读四书五经?长孙家难道没有说洛阳话?麦铁杖难道不是写的一手好字?吐万绪难道不会用筷子吃饭?于仲文难道不拜天地君亲师?屈突通难道还记得他是鲜卑人?
胡人迁移中原300年,足有十代人了,都已经忘记了祖先的胡语,这还不是本地人?
鲜卑人和汉人通婚,难道就只能是鲜卑人,不是汉人?
你们口口声声嘲笑李园的血统中有胡人,他才几分胡人血统?为何就不是汉人了?”
杨恕盯着高颖,道:“你可知道,若是那些有胡人血统的人掌握权力,甚至篡位为帝,这天下当如何?”
高颖淡淡的道:“还能如何?以太原李家为例,为了得天下,定然是要向胡人借兵,获取胡人的支持,是定然要向胡人传授炼铁,纺织等技术的,胡人用刀剑都不曾得到的东西,轻易的就从谈判桌上得到了。胡人点亮了技能点,从此边疆多事,百年之后,若是汉人始终强大还好,若是稍有不测风云,汉人势弱,胡人势强,胡人定然入侵中原,中原朝代将会呈现一胡一汉的格局。”
杨恕厉声道:“你既然看得清楚,为何还要纵容胡人!”
高颖缓缓的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你是英雄,只能你能看到未来百年的际遇,早早的清除隐患。我却以为,这天下英雄遍地,老夫能够看到的,未来的英雄豪杰定然也能看到,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会清除各种隐患,保中原安宁。”
杨恕冷冷的问道:“若是你错了呢?”
高颖认真的道:“若是我错了,不过是汉人在磨砺中前行,终有一日能够拨云见日,老夫又何必为了子孙后代考虑?子孙不如我,我考虑什么?子孙胜过我,我又考虑什么?老夫只知道,若是纵容你继续下去,这中原等不到百年之后,此刻就会断送在你的手中。”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个要振兴汉人,建立大汉人王朝,一个无所谓汉人胡人,只要王朝强大即刻,这看似毫无冲突,可以求同存异的目标,在实际的操作当中,却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最终再也无法回头。
“仅仅因为这点,你就要毁灭大随?”杨恕笑了,换了个话题,理念之争,一辈子都争不明白的。高颖此刻的作为,绝对和振兴大随无关,而是彻底的毁灭大随了。原本风雨飘摇,靠着朝廷各方武力的平衡,面前维持大随太平,压抑暗潮的大随,在这次帝都的血和火当中,一定彻底完蛋。
高颖笑了,杨恕深陷局中,有太多的东西不明白了,他今天来,就是揭开所有的内(幕),让杨恕死得明白。
“你可知道,今日这洛阳城中,是谁在操纵一切?”高颖笑道,杨恕绝对不会知道,否则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门阀余孽?”杨恕道,看那些敌军服装统一,悍不畏死,定然是接受了严苛的训练,偏偏又缺乏实际战斗经验,指挥的将领更是浓浓的纸上谈兵的味道,除了门阀的私军,还能是谁?想不到李建成很有能力,竟然能鼓动门阀拿出最后的力量。
“昨夜在洛阳城中作乱的军队,门阀的私军只是其中的一股。”高颖道。
“战乱一起,你就被困在酒楼中,只怕还不知道,洛阳无辜百姓被乱军大肆屠杀,只怕死伤过半。”高颖道,这个提示,已经足够了。
杨恕微微闭上眼睛,屠杀帝都的平民百姓?哦,原来是他们。
“这就是你口中的大随百姓国富民强?”杨恕冷笑着,屠杀洛阳百姓的,只能是流民造反军。失地的百姓在绝望之下,很容易变成暴徒,杀光烧光看到的一切。
高颖承认道:“老夫劝过的,但是,却失败了。”
那些流民造反军是门阀的人招揽的,目的就是用他们血洗洛阳城。
门阀的人对动手消灭门阀的杨恕积怨太深,甚至因此迁怒到了洛阳百姓。有数百年历史的门阀都被奸臣杀戮一空,为何洛阳却平平静静?除了洛阳百姓和奸臣是一伙的,站在门阀的尸体上高歌,还能是什么?门阀余孽需要拿洛阳百姓的鲜血,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以及震撼天下人,敢向门阀举起屠刀的,就是皇帝,就是权倾天下,拥有强兵的大随司徒,就是墙头草的洛阳百姓,也要遭受到门阀最激烈的报复。
只是,门阀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更担心兵力不够,反而被骁骑卫镇压了,因此引入了一无所有,仇恨所有人的流民。有流民干脏活,门阀何乐而不为?
“杨広其实是知道的。”高颖古怪的看着杨恕,他原本是打算连杨広一起杀掉的,祸国殃民的皇帝有个P用?但杨広动作快得不得了,还没等门阀和流民发动,杨広就带着御林军悄无声息的出了洛阳,洛阳城中没了杨広的数支卫军,这兵力陡然少了一半,门阀和流民的起事更顺畅了,但因此激起了流民的残暴,杀得洛阳百姓却更加的多了。
“杨広倒是机灵。”杨恕冷笑,这小子肯定不知道双杨传的真假,这是打定了主意借刀杀人,想要这个真假难辨的父亲,死在洛阳了的暴动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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