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继国回到家后,对从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仍犹如身处梦中。独自在书房坐了半晌,叫来席梁栋,吩咐道:“你亲自去你小叔那里一趟,只要见到人就让他立即到老宅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席梁栋已经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不可置信的同时也想到了席家现在的境况。
在这次的较量中,席家虽说无功无过,但就冲着之前那种恨不得全国人都知道的中立态度,现在的掌权者也决不会对席家有半分好感。
每一次权力的交替,都意味着家族和势力的重新洗牌。具有“从龙之功”的个人和家族不在少数,这些人要上来,之前占着位置却没有什么作为的人就必然会被换下去。
席家现在就面临这这样的尴尬局面。虽然席继州功劳很大,但分了家就是两家人,功劳再大也跟席继国一脉没有半点关系,最多看在席继州的面子上照顾几分。
问题是席继国和席梁栋现在的位置都不算低,就算要照顾也不会让你一个明哲保身,什么贡献都没有的人占着好位置。
席梁栋几乎能想象到,他跟父亲多半会被平调到名声好听却没有半点实权的清水衙门。
席梁栋知道父亲着急了,他自己也一样。就算再没有能耐,作为席家长子,他也不想还只在刚过不惑的年龄就被闲置起来,提前过上退休一般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一旦离开圈子的中心,再想进去就难上加难了。如果下一辈没有惊才艳绝的人,不出三代席家大房一脉就会沦落成一般的小家族。
这,是他们父子绝不想看到的。
然而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就算想要反悔也已经晚了。上面要他们腾位置,那也只有乖乖照办的份。
不过还好,席家还有小叔席继州在。凭着席继州的功劳,只要他愿意以保席家为条件作出一些让步,席家大房就不会败落。
而小叔,应该不会冷眼旁观由着大房没落下去吧?但谁又会真的那么无私,愿意用自己的前程换其他人的前程呢?尤其是前不久才闹得很不愉快,并且已经分了家。
怀着忐忑的心情,席梁栋到了席继州现在居住的宅子。刚好席继州在家,见到他后丝毫没感到意外,“大哥让你来的?”
席梁栋比席继州小不了几岁,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但席梁栋从来都摸不透自己这个小叔的心思。就如此刻,小叔应该是猜到了父亲的想法,但表情却再正常不过,完全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是的,爸让我叫小叔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席梁栋恭敬地说道。
“稍等。”席继国说了声,转头对舒清说道:“你一会儿去疗养院把母亲接上,恩,木木应该也在那儿。你们一起到老宅,我们晚上就在老宅吃饭。”
舒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今天就要跟大哥大嫂提吗?”
席继州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笑意,“今天正是时候。而且我们已经在京城呆了太久,马上就要回沿海了,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办了。”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舒清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先去老宅,我收拾一下就去疗养院。”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一定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
“好。”席继州语气中满是纵容,然后看了眼一旁满脸疑惑的席梁栋,心情颇好地说道:“走吧。”说着就率先朝门外走去。
席梁栋赶紧跟上,虽然他现在满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今晚家里会团圆倒是能确定的,心下暗暗记住,一会儿回家后提醒妻子让厨房多安排些饭菜。
席继州到了席家老宅就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里,席继国背对着房门正静静注视着墙上的一幅字,听见有人进来,并没有立即转过身。
席继州走到席继国身边,也不出声打扰,同样安静地看着这幅由他们老父亲在世时所写下的主席的一句诗词。
“无限风光在险峰。”席继国念出诗句,而后叹了口气,“论长相我跟父亲最像,论性格却是小弟你最像父亲。”
想到老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席继州眼神也柔软了很多,“我跟父亲骨子里都带有一些赌徒的特征,但其实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大家族。”
席继国自嘲一笑,“但现实却是,父亲当初赌对了,坚定地支持红/军,才让我们席家在解放后也能屹立在众多家族顶端。现在你也赌对了。可恨席家却要因为我这个短视之人逐渐没落,百年之后,我真是无颜下去面对席家的列祖列宗。”
席继州没说话,心中却有些寒凉。
所谓的深厚的兄弟感情,在利益面前就真的这样不堪一击吗?席家也是他的家族,就算没有过继一事,他也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席家败落。
“大哥,您知道我一向将你当做亦父亦兄的存在,十分敬重于您,如果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那四个字席继州没有说出来,席继国却能猜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想到席家的未来,席继国即使心里难看,咬咬牙还是说道:“小弟,按理说分了家我们就是两家人,大房的事不应该再麻烦你。但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席字,大房如今的状况你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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