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忠武将军府密室。
“将军,她昏过去了。”
“泼醒。”
冰冷的井水从妇人头顶毫不留情灌下去,深秋时节密室内更加寒冷,妇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瑟瑟发抖睁开眼,漆黑的密室里只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唯一的光照着在她的脸上,处在阴森的环境里,她的心也不自觉随着不安的火苗跳动。
“不说话?呵,我告诉你,进了这,哑巴,也得给我开口咯。”
光角映亮清冷声音主人的衣角,玄色的衣摆边绣着团团云纹,如同恶鬼用来勒住她脖子的细线,极度紧张的神经里,她什么也没办法多想,黑夜中敲击的刑具声音不断在她耳朵里放大,再放大,伴随着发尖滴答滴答的水珠,宛如地狱恶鬼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吟唱,妇人在未知的惊恐中尖声大叫。
“我说!我什么都说!!”
“听过的东西,我不想再多听一次,你最好说点上面没有的内容。”容琅身子后仰陷入黑暗中,随手将证词尽数洒出,写满罪证的纸张飘到妇人脚边。
漫不经心的态度更似一把刀,妇人忍着全身的恐惧,仍然抱有幻想,依旧说到:“大人,民妇虽然是个牙婆子,但是民妇做的都是合法的买卖啊,是万万不敢做出拐卖一事!!”
容琅一抬手指,府兵利落抽出一把钝刀恶狠狠地抵在她的胳膊上。
妇人惊恐挣扎:“大人,民妇句句属实啊!大人!!”
“只要我手指一放,这把钝刀会开始往你的胳膊钻。”
“滴答滴答…”
不染半分情感的声音伴随着水滴,一字不差地传入妇人耳中。
“对了,刚开始你可能不会太痛,随着刀尖不断地对着你的肉一次次钻,先是磨破开皮,这会血丝会渗出刀尖沾点血罢了。”
刀尖钝难杀人,用钝刀杀人杀的最慢,意味着砍的次数最多,利刃出鞘不过一刀毙命,钝刃会疯狂补刀。
妇人周身剧烈颤抖,恐惧地扭过头避开视线,慢条斯理的声音轻飘飘如笑谈今日天气如何:“紧接着是割开你的肤肉,最钝的刀难割烂肉,这会流出血的颜色会慢慢变深,割的过程自然是痛苦不好受,你会越来越疼,最后钻开你的骨头…”
他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要让她在漫长的过程中清醒感受着痛,慢慢受尽折磨死去…
“当然,今夜自然钻不开,我们还有来日,来日不可还有一年。”容琅拍了拍衣摆,作势要起身离开。
届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不如死的折磨,妇人心中动摇,哭喊道:“大人,我招我招!每月十二,我们会在南集街尾的胭脂铺接头交货,是真的,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凛冽的目光直视她,让她心里发毛。
他冷着脸,阴沉沉的嗓音笑了笑:“我说过,重复的东西我不想听,既然你不想说,就再也不用开口了。”
“大人!!”
心头一颤,妇人瞬间面如死灰,刚燃起来的希望又瞬间熄灭,府兵摁住她的手臂,钝刀压着她的皮肉往骨头钻,酥麻的感觉如蚂蚁撕咬,妇人被强行正视自己的肩膀,眼睁睁目睹自己的骨头被钻开。
最痛苦的不是行刑的过程,而是不断加深的恐惧感。
“大人,我说!我把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
“咳咳…”
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人发出轻微的咳嗽,乡医杵着拐杖走到床边摸出那人的手,她的脉象比自己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比好多了,总算捡回来了一条命。
禁闭的双眼慢慢蠕动,半响微微睁开,眼前是简陋的茅草屋,屋内飘着各种草药的香味,吴淳侧眸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两只眼睛灰白失去聚焦,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下巴蓄着一团杂乱的胡子。
他的眼睛看不见…
吴淳虚弱地喘息着:“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脸上笑容温柔,明净无掺一丝杂质,乡医点点头道:“软甲救了你一命,也是你命大才能挺过来,只不过,你受了太重的伤,暂时还不能动。”
“都听先生的。”
神智慢慢恢复,也感到了痛觉,不过不是伤口,而是她的脸,易容的药物留在她脸上太久了难免会灼伤脸。
“先生,可否借您药草一用?”
“请便。”
乡医按她的请求配好了药草水,吴淳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铜镜里女子浅倦的容颜充满惆怅,眼神透着历经四季沧桑,微阉的双眸,宛若易碎的水珠,即便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也掩盖女子的美丽。
乡医看不到她的容貌,歉意笑笑:“姑娘,因为你伤势过重又泡了水,我不得已才给你换了衣服,不过你放心,我是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到的。”
他的笑容明明很温柔,却给吴淳一种忧伤的感觉。
“先生言重了,先生医者仁心救晚辈性命,吴淳已是感激不尽。”
见他手里端着捣碎的药草汁,心里明白是又要给自己上药了,吴淳缓缓地解开衣带,没有半点犹豫,乡医即便是个瞎子,也在她露出伤口前静静把眼神瞥向别处,傻拿着药草汁坐在一旁不敢抬头。
发白的嘴唇在乡医的细心照料中恢复了一点血色,吴淳拉住衣裳,原先见骨的伤口有愈合之状,不过仍是触目惊心的外翻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