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则为刚,剑如疾风;以意行气,气随意转;以泽为柔,寂然不动……”
七夕不停念着法诀,双手轻轻挥舞,操纵着小树枝在纸鹤身上缓慢飞行。
“琼华长老们可真是讨厌,故意将入门法诀分成数段,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们这些外宫弟子嘛!”
善生笑道:“因为长老们并不是真的要弘扬琼华剑法。”
“那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甄选出真正的剑道天才。”
二人不约而同望向乘风,显而易见,对于他而言,入门口诀从来就不是问题,甚至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缺漏之处。
感受到一旁的羡慕目光,乘风摇头道:“我还不够,还有太多人比我强。”
七夕没能止住好奇,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昆仑宫的应朝辞是谁,他也很厉害?”
乘风道:“他是戒律长老亲传弟子,三宫剑法都在我之上,我远不是他对手。”
七夕大惊失色,不确定师兄所言到底是自谦还是事实,双手一抖,那根好不容易稳定在身旁的小树枝立刻失去灵力支撑,就此随风远去,消失在天际。
善生故意将话题岔开:“师妹,明日就要去碧玉堂学符,琮光长老上次吩咐的聚灵符可都画好了?”
七夕明显被问到痛处,一时也忘了应朝辞与树枝,为难道:“还没呢,我都已经画了几百遍,偏偏一张都没法用。大师兄,这可怎么办啊?”
“晚上我再教你。”
“今晚可不行,我得先帮二师兄把道袍补好。”
乘风道:“无妨,还是修行要紧。”
纸鹤落在后山,不归与乘风回湖畔小屋,善生则带着七夕前往经楼。对于符箓修习来说,那里无疑是最佳场所,也好将今日琼华之事禀告师尊。
天色渐暗,山道上没有半点星火,只能远远瞧见经楼上有些微火光闪动。玉英宫地广人稀,每到晚间更觉清冷。
善生夜路走得惯了,并不如何害怕,只是因为带着七夕,所以走得并不算快。
七夕一手牵着他的衣角,边走边哼着什么,像是小曲,又像是咒文。
善生随手在路边摘了些野果果腹,还特意给师尊带了些。
楼外并无纸人守护,想必这些天师尊心情不错,不介意外人登楼拜访。
二人推门而入,径直上到第四层,那儿是符箓之所,有着本门千百年搜集的典籍图谱。
善生点燃书桌上的烛火,轻车熟路从书架上取出所需书目。地上蒲团大多陈旧,那些古籍却像时常被擦拭过一样,干净异常。
七夕推开窗户,铺好黄纸,洗笔研墨,闭目调息。
善生在角落处坐定,一方古琴不知何时被抱在怀中,月光从窗外洒落在他那身青衣上,显得愈发安定。
他横琴在膝,端然静坐,双指轻捻慢挑间,琴声冷冷,其韵清清。开局寥廓,入题后渐渐转入悠远。
七夕听到琴声,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应着琴音,念念有词:“守心守真,去形存义;大道如隐,万物归一。”
说话间,她徐徐提笔写符,笔尖闪动着淡淡荧光,黄纸黑字间,有无数灵力流动。
窗外繁星更盛,纷纷眨眼望向这边。
……
……
半月湖畔,乘风今日难得没有练剑。他从山林找来许多桃木,整夜在湖边打磨。
不归在屋内看书看得倦了,听到外边动静,好奇靠了过去。
乘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
不归在岸边坐下,望着满湖的星光心生赞叹,不时偷偷看向师兄。
夜风轻拂,乘风放下手中的断剑,少有地主动开口:“你在青丘可是见过小师叔?”
不归微楞,反应也慢了半拍,半晌才点点头,支吾道:“只、只见过一眼。”
乘风没再追问,倒是不归起了好奇,续道:“小师叔一般什么时候回山,我还想……”话说一半,余下的被夜风吹散,听不太清。
乘风也不在意,随口道:“那年小师叔送我进山,赠我一柄木剑,便就此离开,也不知现在人在何处,做着些什么事情。他说再见面时教我玉英真剑,真希望能快些见到他。”
不归“哦”了一声,小脑袋里开始努力回忆,他想将小师叔的形象拼凑完整些,脑海里仍旧只有个模糊印象——那个满脸胡渣、脸颊削瘦的中年道人,以及气海雪山中充盈的那股亲切又温和的剑意。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真好,什么都不记得,便一点烦恼也无。”
不归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乘风沉默片刻,莫名对着夜空刺出一剑,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时候该去取剑了。”
不归听不太懂,目光也呆呆望着夜空,只见耀眼银河处有流星落下,直直扑入眼帘。
他伸手一指,开心道:“看流星!”
乘风抬眼望去,剑眉微挑,当下站起身来,低喝道:“你先回屋!”
“啊?”
不归一脸迷糊,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那群流星越飞越近,耀眼的白光照亮山林湖泊,映出里间的飞剑之形。
光华稍敛,数道人影从半空跃下,雪白道袍于黑夜中格外醒目,一望便知是昆仑宫弟子。
那些弟子显见是有备而来,才刚落地,就隐隐站成一道半圆,将湖边二人困在其间。
乘风察觉到身后敌意目光,心知来者不善,忽然一抬手,疾风刮过,将不归送到大槐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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