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战吧!”
寇司克露出狰狞的笑容,双眼里透着狡黠的光,
“来和我决斗,捍卫你的国家与荣誉,罗马人!
神选冠军对神选冠军!
就让我们来一场天选之战!”
寇司克极富煽动的叫喊响彻云霄,远方的蛮族人应和着大酋长的声音不断发出激烈的战吼声。
沉闷的战鼓声,随之响起,引领着蛮族的战吼,从缓慢到激荡,节奏越来越快,数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将蛮族战士的情绪推向高潮。这威严,雄壮的声响在一声震天的齐吼之后戛然而止,留下震人心魄的余响回荡在亚该亚大草原阴郁的空气里,震撼着战场之上的每一个罗马人。
戴克里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面前的巨人有没有察觉到他从内心生出的胆怯。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慌,好不让自己惊慌失措的大叫出声。眼前的蛮族酋长,一个有他高三倍的庞然大物,正向他发出挑战。
天选之战。
古往今来最为伟大的战斗。
两位神选冠军在诸神的见证下,以神圣的远古法则,一人对一人,展开殊死决斗。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成为神选冠军更为荣耀的,那么便是在天选之战中取下对方的首级与神选戒指——自罗慕路斯时代流传下的说法称之为至尊战利品,并将其贡奉于万神殿中央大厅,受诸神环伺的贡品石台之上。在罗马共和国的历史中,获得神选戒指的冠军不下数十人,可进行过天选之战继而赢得至尊战利品的神选冠军唯有三人而已。
面对这看似无上荣光的邀约,戴克里先紧握着战锤的手满是汗水,连呼吸都不再顺畅,成为神选冠军之前折磨着他的病痛似乎又全都回来了。只是这一次戴克里先知道,摁住他咽喉的无形手掌名叫恐惧。男孩身上的勇气似乎在说出铁与血之时已经完全耗尽,方才山呼海啸般的战吼叫他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能使血液都凝固住的胆寒,戴克里先这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正立于何等的危境之中。
他已无路可退。
寇司克必是察觉到了他的恐惧,他用蔑视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孩。
“你不是马克卢斯,你比他差得远,也比我差得远。
这套对我行的通,但对你的对手肯定不管用。”
戴克里先的脑海里闪过图拉真之前说过的话。图拉真是对的,他完全预料到了目前的状况,可即便是他也不曾想到男孩要面对的是如此恐怖的对手,就像死亡本身亲自降临人间。
他怎么才能赢过面前的蛮族酋长?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说,小东西?”
寇司克瞪视着男孩,脸上挑衅的意味更加的浓厚,他几乎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看不起面前脸色煞白,胆怯无言的男孩。
戴克里先更是心烦意乱,他感到心虚,感到无力,这个为他准备好的舞台是如此的壮阔,可他并没有做好登上舞台的准备。男孩一度痴迷于神话,传说中的人们立下的丰功伟绩与他们所经历的奇妙冒险,却忘记了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是异常出色的战士,射手,猎人。他们能一箭射死狮子,同河中的水怪搏斗,甚至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取敌将的首级。
而他只是一个久病在床,百无一用的孩子。
这个孩子曾以为只要有机会拿到神选铁戒,自己便能轻而易举的跻身于英雄之列。
他当然值得拥有一枚神选铁戒。因为他承受了太多病痛,被迫成为一个乖孩子,这是诸神给予他的奖励。
可眼前的现实给了他迎头一棒。虽说之前在训练场上图拉真已经说过相似的话,可那时的戴克里先还有些不以为意。内心觉得图拉真过分的渲染了紧张的情绪。戴克里先说着他想听的话,扮演着他习以为常的乖孩子的角色,心中某些角落则有些反感,要知道他可是神选冠军。
戴克里先那时候觉得诸神们已经为他谱写好了一段传说。
只等他粉末登场,却没想到诸神所写的只有传说的开头。
难道真的就像尤利安说的,他不过是诸神用来惩罚罗马的工具?
诸神为什么不选择图拉真,而选择了他?
他真的想要成为神选冠军吗?
还是说就像他被迫病痛缠身,被迫做个乖孩子一样,他成为神选冠军也是被迫的?
一个又一个从未有过的滑稽念头从戴克里先的脑海中不停的冒了出来。
图拉真曾说过,戴克里先的优势是力量。可在寇司克的面前,男孩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他所有的东西蛮族大酋长都有,而且比他的更为优秀。他太熟悉这股感觉了,简直就和在他的朋友,马克西米安面前一模一样。
所以看到“那两人”的谈笑的样子,始终会让他幼小的心灵觉得阵阵刺痛。
自卑,自怜,自哀。
负面的情绪充斥着戴克里先的脑海,使他无法回答寇司克的提案,他发不出声音也说不出话来。他害怕拒绝挑战会像刚才的老人一样惹怒寇司克,可他又不能答应提案,因为如此一来他必死无疑,不论戴克里先怎么做似乎都会叫他立刻丧命。包围着他的恐惧已然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的禁锢其中。
就在戴克里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无法做出决断之时,一只厚实的大手轻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男孩顺势看向立于身旁的图拉真。《英雄行迹》上在描述图拉真样貌时,总会说他就像诸神亲手雕刻出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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