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让开身子,平展的道路一直通延向南冥皇宫。
临稽漠然的擦肩而过,向皇宫疾驰而去。
找到扶兰时,他正立于百花盛开的院中。
背影孤寂。
临稽全身冰冷,心隐隐不安。
他身轻如一只欲展翅飘飞的灵蝶,长白的发带纠缠着青墨的长发垂下,一身白衣纯洁无暇,他背对着她,看着前方。
她颤抖着轻唤了一声,“扶兰!”
风姿轻骨的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那一眼,穿越过时空,凉薄如水。
他长眉冷蹙,婉转柔媚的凤眼变得幽暗深沉,羊脂白玉的鼻尖下,薄唇紧闭。
临稽迟疑着上前,却见他厌恶的看着自己,拉开了距离。
“四月尚春,何有红叶漫天?”他苍凉一笑。
临稽嘴唇无色,沉默不语。
“回答我!”他的眼神固执而冰冷。
临稽的指尖冰冷到刺骨,她缓缓开口,“人间无道,春枝变色!”
他轻轻移开脚步,血染的世界静默无声。
……
“尚有喘息者?”
“皆无。”
“妇孺老幼有大过者?”
“皆无。”
“汝可为稽之将领?”
“是……”
“扶兰,请死!”
他跪在地。
她摇摇欲坠的走向前,跪在他身前,伸出双手去揽他肩。
她自知无可辩解。
“地上阴冷潮湿,对你身子不好!……”
扶兰拂开她的手,面如死灰。
她眼眶中的眼泪烫得眼睛生疼,她伸出手指去触碰他冰冷的指尖,嘴角尽力的上扬,“等选个好日子,你还要娶我过门的,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
扶兰闭上眼睛不再看她,轻闭的睫毛闪动,疼痛,一圈圈侵蚀心脏。
他,愿世人皆安。
她,却用染血的双手告诉他,这世间唯“皆安”,难圆。
……
八月的天气,如山洪猛兽。
风啸雨骤。
顷刻便来。
竹林茅屋,雨线错落。
茅舍的一对妇人忙碌着遮盖屋顶的“天窗”,嘴里不时的抱怨着,“让你早些修补,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就知道折腾我!”
“这老天爷也是,说来雨就来雨,都没点准备!”
“哎呀,你……就少说点……嘛!”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里屋响起,“回头晴了,我全给补上!”“现在……就把这些挡住,撑过今晚就好了!”
他站在桌上踮起脚,努力的将瓦片挪了挪,盖住了缝隙,刚才飞溅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他弄完,从桌子上跳下来,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抬起衣袖将脸上的雨水拂干。
“咚咚!”“咚咚!”
院子外的雨声中夹杂着急促的敲门声。
妇人疑惑的看向自己男人,“我们这山林半夜怎会来人?我没听错吧?”
男人胆大,嚷嚷道,“不是人,难不成是鬼!你胆又小,别吓唬自己!”
妇人白了一眼去开门的自己家男人,一点也不温柔,不安慰她,还非得吓唬她!她转进灶屋取米烧火,准备做饭。忙碌了半天,还没做饭,她家男人应该饿坏了!
刚把火烧燃,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她赶紧将火烧旺,然后走出灶屋伸头朝外间看了一眼。
屋里多了几个人,仔细一看,是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一个十来岁模样,一个还不足三岁,正躺在女子的怀中安睡。
“这是……?”她还未问完。
她男人已经快一步回答了,“来客了!他们是赶山路的,碰巧遇见了山雨,来我们家躲一晚。”
她狐疑,还有大半夜赶山路的?
正在她愣神时,她男人催促她,“快去准备些吃的!”她应了一声,又钻回灶屋多加了些白米。
男人再看向几人,他们坐在桌前,解开戴在头上的斗笠,放于一旁。男人瞪大眼睛,惊讶的望着几人,莫不是真如他女人说的话,这几人真不是人?
那女子漂亮得和天上的神仙下凡似的。
而,那一身白衣的公子,比神仙还漂亮呐!面相男女莫辨,要不是那隆起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腹,他真以为是九天玄女来了人界。
他吞了吞口水,痴呆的望着几人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看戏台上的仙人传!
女子怀中的小人不安的嘤嘤出声,女子手忙脚乱的照料,小人反而越哭越大声。
这时,一旁的公子终于收起冷淡,接过小人,轻轻的换下小人湿润的衣衫,从包袱中取出一块干软的布料替小人擦拭身子后,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小人终于不再哭闹,乖乖含着小拳拳睡去。公子轻抬了视线,抽出一手,从包袱中取出一套衣服,吩咐桌边的小公子,“去里面的屋子换了!”
小公子点头,抱着干衣服去了里屋。
男人坐在角落的废弃猪槽石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他想,这下该靠里坐的女子,照看孩子,让这公子和刚才的大儿一起换下衣服,多体贴啊~
正想着,女子轻轻的开口,声音清透,比戏台上青衣的嗓音还动听,“你的伤未痊愈,别沾了水,去那屋……”她手伸去,却落了空。
公子看她的神情明显冷淡了许多,他抱着小儿侧过身不看她,手却将包袱装着的一套女装移到了女子的面前。
女子还欲开口,公子美目瞟了眼她,女子闭上嘴,抱着衣服乖乖的走进另一间屋子。
男子咂舌,男人果然在家还是得有些脾气!不像他和他那娘们,他说一句她反十句,他在家一点脾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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