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冲渊忍无可忍，手掐在荆别咽喉，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少给我装疯卖傻！说，吴教授被你藏哪儿了？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你这种小妖怪，我杀了不知道多少！”
“妖怪？”荆别喉骨被掐得嘎吱吱直响，还在使劲摇头，“不不不，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正儿八经的人类！你千万别误会！”
“人类？”燕冲渊都要气笑了，“跟我装傻？你是人类你能变成女人化为黑雾？装神弄鬼的好玩？你不是让我剜你心剖你腹吗？行啊，咱们今儿就剜一个看看！看把你的心剜出来，你说不说实话！”
刀锋一转，向着荆别心脏刺下去。
荆别抬手抓住燕冲渊手腕，双腿一绞，翻身一扭，不但把脖子从燕冲渊的手里救出来，还把燕冲渊压在下面。
两人胸贴着胸，隔着燕冲渊的狭锋弯刀，脸对脸几乎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真下手？燕冲渊，你好狠呐。”荆别放声大笑，胸膛的震动传到燕冲渊的胸前，嶙峋肋骨隔着衣服都能硌着燕冲渊的皮肉。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笑得眼角都湿了。
燕冲渊不言，手上用劲，直接把人掀翻。
荆别在地上滚了三圈，停下时燕冲渊已经站起来了。
没打算再跟荆别玩花样，燕冲渊更不想再听荆别那些搅得他心和脑子都乱糟糟的疯话。一切挡在面前的，只要暴力破局就好，什么乱七八糟都拦不住燕冲渊。
狭锋弯刀割破空气，刀风如同刀刃一样薄而锐利，冷冽刺骨，稍微沾着都要割出一道深刻入骨的伤。
荆别甚至没有站起来的空余，又接连在地上滚了几圈，越发狼狈不堪，像个落魄的乞丐。好不容易才滚到墙边，燕冲渊也追了上来。连番被压制，打得荆别凶性蒸腾而起，索性一扑抱住燕冲渊的腿，用全身的力量把人拖住，又给掀到地上。
燕冲渊抬脚踹在荆别胸口，不等人扑上来压住他就给踢一边去了。
两人同时站起，眼中都是强烈战意狠意，杀气凛然，同时一声喝，再战成一团。
燕冲渊能明显感觉到，荆别的战斗技巧其实很高，然而体力严重拖了后腿，才让燕冲渊几乎压着他打。
可荆别就跟不知道痛是什么一样，任凭身上血流如注，都不肯后退半步，甚至迎着燕冲渊的刀锋，宁可卸了自己一条胳膊都要换钳制燕冲渊。
这反而让燕冲渊略微忌惮，回想总总，察觉川省古墓那边遇到的鬼和文博院这次闯进来的鬼与荆别应该根本不是一路。至少在识时务、避锋芒上，与荆别有天壤之别。
燕冲渊虚晃一刀，向外跳出战圈，想要开口说话。
然而两人距离才刚拉开一米，杀性起来的荆别就又冲过来，一拳打向燕冲渊。逼得燕冲渊不得不拦挡，不但失去说话的机会，还又被拖进战斗。
燕冲渊气得七窍生烟，没见过这么疯这么胡搅蛮缠的东西！他索性也不再准备跟荆别谈了，直接把人揍到瘫再说。
收起刀，燕冲渊也上了拳头，与荆别两个直接肉搏——拳拳到肉，不把荆别揍到起不来不罢休的那种。
燕冲渊一个抬腿飞踢向荆别耳根。
荆别双手一错把燕冲渊的腿别住。
两人正在僵持间，一股黑风呼啸而来，藤蔓一样勒向燕冲渊的脖子。
燕冲渊与荆别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放手，跳向两边，躲开黑风藤蔓。
黑雾煞煞而来，重重黑影化作万千，女人的形象将燕冲渊与荆别各自包围淹没。
粘稠的，湿腻的雾气堵塞呼吸，无数女人的手如钩如爪，如果是普通人被缠住，稍微挨着就能在身上留下五道伤口。
伤口中流出的血是黑色的，汇入浓雾与之融合，每流出去一滴，都能带走人一分气力，让人越来越虚弱。黑色的血还带着腐蚀，让迅速溃烂，越来越大，甚至能把人的身体蚀穿一个洞。
可惜这些对燕冲渊是无效的，他的身上隐有一层金色流光，缓慢流淌，将所有的腐蚀伤害都隔绝在外，不能伤着他丁点。而金光中一道道银色锋刃更是将所有敢伸出来的爪子都削断。
燕冲渊不动，任凭黑雾与女人向他拥挤抓挠，任凭女人凄厉的惨叫刺耳扰乱精神。他微微合眼，仔细感受。
在燕冲渊的感受中，他的周围不再是女人的憧憧黑影，而是鬼气弥漫。鬼气中只有三处特别。
一处是燕冲渊自己，金光流溢中银芒锋锐。
一处是个苍白的幽魂，惨淡的颜色与黑雾形成惨烈对照。幽魂是个女人的形象，瘦成枯骨，只有一张薄薄的皮披在身上。
一处是浓重的血红，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只能看出高高瘦瘦，却连燕冲渊都看不透血红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燕冲渊并不在意，他只是抬手，伸手，出手如电，一把捏住苍白幽魂，就将之牢牢禁锢。
瞬间黑雾与女人都消散无踪，周围再次回归清净。
燕冲渊瞥眼向荆别，果然看见那人一身依旧，还是被他揍得灰头土脸的样，还是只有他造成的伤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没被黑雾侵蚀半分。
都不用猜，燕冲渊就知道，血红中的一定是荆别。这个自称人类的家伙，与燕冲渊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吴教授被你带到哪儿去了？王汪呢？”燕冲渊审问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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