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的确不认得她,秦怡当然不认得她。
秦怡见过苏照雪,那是一座枯燥死板、顶着宋夫人名头的泥塑木雕,佩着最昂贵的首饰,端着最无趣的姿态。
乏味得让她每每想起,愈发深恨。就是那么个东西,抢走了她多年汲汲营营的位置!
而眼前这个小保姆,衣服自然廉价。是那种秦怡最穷的时候都不会考虑的廉价,却掩不住她明艳的姿容,含笑望来的时候,眼眸盈盈有光——几乎是打照面的瞬间,秦怡脑中的警报就拉过红线,急迫地响了起来。
若非如此,向来示人大度的她,刚刚断然不至于,因为对方两句闲言碎语,就回复得那般刻薄。
秦怡沉默地将小保姆打量着,偏头对身边的影后递了个眼神。
影后心领神会。
秦怡是那位先生捧在手心上的人物,影后自然是只有供着的份儿,两人平日相处看似闺蜜,也不过是秦怡要个温柔的形象,给她些脸罢了。
现在助理没跟在身边,秦怡又嫌跟小保姆打对手戏掉价,自然就到了该她上场的时候。
这也是影后做熟了的。
她上前一步,不软不硬地将话头截下来:“这是什么话呢?认识你?”不冷不热地一笑,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莫非你来我家应聘过保姆不成?”
苏照雪笑出了声。
这实在是一个很没把人看在眼中的态度。
影后成名多年,除了在大人物们面前低头,已甚少再被慢怠,此时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你……”到底端着架子久了,骂不出什么过于难听腌臜的话,只冷笑道,“衣服穷酸也就算了,人比衣服还穷酸。”皱眉抬下巴,好像真被“穷酸味”熏得难以忍受,“你是哪户的?你家雇主是谁?我要联系他!”
苏照雪笑出了声:“雇主……当然是没有的。”她偏头,“我是被别人藏在这的。你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想了想,“啊……对了,金屋藏娇。”
尾音刻意妩软地荡起,任哪个男人听了都要心荡神驰——只从这一点看,她的话就极有可信度。
她的确有被金屋藏娇的资本。
可惜在场的除了苏照雪,只剩两个对她恶意深重的女人,别说影后被这语调恶心得够呛,就连秦怡都忍不住抿紧了唇。
苏照雪笑得更明媚了。
她其实并不太擅长和人撕逼,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当有人想要撕她的时候——
“你想找我麻烦啊?”苏照雪翻出手机,把电话拨给张霭,递向影后,笑吟吟,“你和藏娇的男人谈。”
影后狐疑地打量苏照雪,总觉得对方的态度过于随意,半点不像给金主惹了麻烦,还仿佛很是熟稔,着实有些古怪。
这种事情,苏照雪的确是很熟稔的。
尽管每次给她解决麻烦的男人,几乎从不是同一个。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坑冤大头,甚至认为,给他们帮自己解决麻烦的机会,是他们的福分。
很巧的是,那些男人们往往也这么想。
若在以前,影后得知苏照雪不是个小保姆,而是哪位大佬养在这里的小情人,或许就已经起了退缩之意。
秦怡有那位先生撑腰,不怕得罪人,她却没那份底气。
但恰好,这位影后,近日刚刚上位,搭上了顶级富二代张霭——她就是那位艳名远播、当初被张霭扔在山上的女友——正有想显显威风的意思。
能压过张霭家的大佬不过寥寥几位,而那些人断不会将情人养在这些小区里,影后并不担心翻车。
她干脆地将电话举至耳边。
电话只“嘟——”地响了半声,音尚未落,就迅速地被接起来,电话那边的人,对这手机主人的重视可见一斑。
想起自己那位十个电话九不接,想联系他一次,要守着手机打大半天的金主男友,影后有一瞬间微妙的泛酸。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给张霭打了三个电话,一个都没人接,最后一个还被直接挂了!
磨着牙在心底骂一声“狐狸精”,影后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努力自己平复情绪。
张霭是什么层次的人物?能扒上他,别说只是爱搭不理,就算是非打即骂,也多得是名流巨星打破头想黏上去。
这狐狸精勾上的男人,对狐狸精再好又怎样?那男人到了张霭面前,一样得点头哈腰,对着她——张霭的女人,也要万般小心,殷勤奉承。
影后心里舒坦了,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什么,那边听见她清嗓子的动静,已然开口:“你嗓子怎么了?”
这嗓音实在太过耳熟。
除了她那位对谁都懒懒散散、看不入眼的金主男友,还能是谁?!
影后一懵。
那边张霭本来正和小弟们在会所浪荡。一人跟前偎着个姑娘,数他旁边的那个最娇媚丰娆。
大家玩的正嗨,谁都知道张霭这时候是从来不接电话的,哪想到今天手机一亮,他瞥见屏幕,抬手就把音乐停了,一边着急忙慌接电话,一边还给蹭过来的姑娘一把推开个两三米。
骇得小弟们安静下来,一个比一个老实,连姑娘也不敢抱了,只僵站着一溜,听张霭给那边打电话。
迟迟等不到那边的回话,张霭怕是苏照雪出了什么事,顾不上自己大少爷的矜持,急急问:“怎么了?感冒还是发烧?吃药没有?你在哪?看大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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