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沿途驿站里,皇后梳洗过后,穿着寝衣坐在榻上,伺候的婢女从外面进来,小声说道:“娘娘,岑女史和宋女史来了。”
皇后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婢子点头,引着宋端和岑越进来,后者在前面走着,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宋端,那人虽然已经由随行的御医医治过了,但身子看起来还是虚弱的很,小声道:“端午,不如我自己回禀吧。”
宋端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有着些许勉强。
岑越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人给皇后问安后被赐坐,瞧着宋端捂着胸口的手,上面还缠着纱布,皇后问道:“宋端,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端连忙坐正,说道:“多谢娘娘关心,不碍事的。”
“今天你也是太大胆了些,独自一人去追那贼人,若不是有刑哲跟着保护,本宫以后可不知道怎么和千年交代呢。”
皇后不紧不慢的梳着流云般的长发,但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丝毫听不出来担心的意味,自从川王死了之后,她对这些孩子的疼爱也不自觉的减少了许多。
宋端垂眸道:“娘娘说的是,今日是下臣考虑不周。”
“可知道那贼人是谁?”皇后又问道。
宋端摇摇头,她虽然扯下来那男子的蒙面黑布,但是那人毁去了自己的脸皮,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当时自己若是纠缠不休,只怕那人会狗急跳墙,当真行些亡命之举,自己只怕要丧命了。
“今日固阳也吓得不轻,本宫刚才也去看过了,这丫头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被今天的架势弄得泪眼婆娑的。”皇后不疾不徐的说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
皇后赞许道:“今日还得亏你救驾及时。”
宋端忙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娘娘。”
岑越在旁边看着,终于找机会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就是大家所有人的疑惑,皇后为什么还要执意举办祁山行大典,要知道因为今天的事情,跟着的妃嫔和各家官眷都炸了庙,恨不得现在就回宫去。
皇后一眼便看了出来,遂道:“近来朝中多事,本就人心浮动,若是再取消祁山大典,势必要扰乱民心,所以就算是冒着危险,这祁山大典本宫也要去做,往后再推迟推迟罢了。”
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宋端,那人微微敛眸。
“罢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午后就要回宫了。”皇后摆手道,“这期间好生守着吧,切莫再出什么意外,今日那贼人已经打草惊蛇了,想必也不会再冒然出手。”
宋端点头,只觉得胸口滞闷,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和岑越离开,这房门才刚关上,岑越就抱怨道:“自己一个人不怕死,还要拉着满宫的娘娘和官家女眷送死吗?这就是心怀天下的国母?”
宋端闻听此言,顿时吓得连心口都不疼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皇后大抵是没听到。
不过,岑越一向心直口快。
从前只以为是她心性脾气所致,现在看来,背后站着太后的她,也算是百无禁忌,宋端叹了口气,回去了自己在驿站安排的房间。
刚一进去,她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是曹琦,她此行也跟着,不过白日的事情她并没有露面,漏夜前来,怕为的就是此事。
“曹姑娘。”
宋端小心的合上了房门,回头时,闻到一股药味儿。
多年习武,宋端一闻便知道这是金疮药,走过去,在那桌案上看到一个小瓷瓶,拿起来闻了闻,倒也没怀疑,倒出些涂在自己的嘴角,随后坐了下来,解开手上的纱布,赫然一惊。
自己掌心的伤口隐隐发黑,还有脓血。
这暗箭上果然有毒。
‘当’
清脆的一声,宋端瞧见曹琦拿出另外一个银盒,放在桌子上,笑吟吟的说道:“女史不妨一试,此毒可解。”
宋端抬眼,那黑衣男子果然是锦安。
“为什么要刺杀固阳公主?”
宋端直接问道。
曹琦眼珠轻转,拄着下巴,用手指去触碰那烛台,宋端却将那烛台拽在自己面前,拿起果盘旁边的短匕,在那火苗上烧了烧,深吸一口气,刀剑抵住那块的黑肉,狠厉一削!
曹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端已经疼得大汗淋漓,松开齿关,打开那银盒,里面是些白色的粉末,捻起来一些,轻轻洒在伤口处,虽然黑肉被削去,但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来,只是处理过后,手心有了些只觉。
“我这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女史看不出来?”
曹琦看着宋端用干净的纱布将掌心重新包扎好,只是最后的扣单手不好打结,便伸手过去,轻轻的帮她系好,用自己的指尖去抓着宋端冰凉的指尖,淡淡道:“只是……威慑总要放在关键的人身上。”
宋端挑起眉头,对于这个回答很是不快,攥了攥拳头,感受着那伤口处传来的痛楚,稍微放下心来,没处理之前,那块肉已经死了,就算是用力去按,也没有什么感觉。
“所以就选了固阳公主?”
她质问道。
曹琦不甚在意,他们曹家连川王都能杀害,一个不是嫡出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遂道:“只是看来,皇后和圣人也不是如传言中那般疼爱这个小公主,我今天让十四夺了她的性命,本以为可以借此震慑,叫他们取消这次的祁山大典,谁曾想,皇后居然这么固执,可见不是亲生,便不当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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