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祝平欲言又止的模样,壮汉会意,等到众小弟走远,这才轻声问道:“小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好!不知熊大哥刚才是否发现,”祝平冲那摊黄乎乎的呕吐物努了努嘴,“那里面,有什么异样?”
“哦?你说黑烟?”
“嗯,黑烟之前呢?是否看到什么物体?”
“烟散得太快,我看不真切,隐约得见,像是一只……”
“赤红的蚂蚁?”
“对!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熊大哥,时间有限,我就不多做解释,你也别惊慌,既然吐出来了,问题就不大了。”
“好!你说!”
“它叫赤蚁蛊。”
“蛊”字一出,壮汉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中了会怎样?”
“饥饿难耐,胃里纵然有千斤饭食也填不满。”
“如果没饭吃呢?”
“啃食草木、泥土,手边的一切东西,甚至……”
“好了,你不用说了。”
壮汉怔怔地望着那一摊废水,惊魂未定。
“好在大哥中蛊不久,它还没完全苏醒。”
“什么意思?”
“大哥,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壮汉低头沉思,随即大惊失色,“小……”
祝平连忙打断,“大哥,你心里有数就行。”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祝平一拱手,“大哥,山高路远,一切小心!”
壮汉直起身来,抱拳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小先生,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祝平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嗨!这不是老毒物家的那个平平小废物吗?啊,不对,人家现在是聚宝楼莫大先生的宝贝甥孙小品品啦!”
复杂的情绪还未抚平,就被某个“活物”打了个岔。
祝平翻了个白眼,瞅了眼地上斜躺着的,一边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一边捏着嗓子学人说话的大狌狌。
要说这狌狌,就是白耳猿猴,能直立起来用两只后肢行走、奔跑,道行高的能说人话,喜好喝酒、聊天,还有特别擅长……问候你祖宗。
其实它也不是特意要问候你祖宗,只是为了显摆一下它知晓过去之事的神通,被有些斗宵之辈听了,很容易误解为它在刻意挑衅。
而这一只,正是陪臭老头夜夜买醉吹牛皮的老相好,全天下最嗜酒的狌狌。
只是平日里,它总要睡到午饭时分,闻着浓香的豆腐汤,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噌个酒足饭饱,才优哉游哉地摇摆而去,等到傍晚时分,又准时回来,找臭老头坐在佛堂里,对着佛祖开环畅饮。
今天怎么在这遇见它?还好巧不巧地碰上这群“亡命之徒”?
“我说,狌爷,”祝平听臭老头说过,上百年的狌狌才能修得人声,叫它一声“爷”算不得吃亏,“大白天你出来瞎晃悠,不是成心往黄泉路上送吗?”
“嘿,臭小子,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
“狌爷,我叫你一声爷,是看那个老头子的薄面,你别不识抬举啊,好歹我也是把你从虎口夺下的救命恩人,说声感谢不过分吧?”
“哼!谢你?要不是你,我能惨遭不测?做梦呢!”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是你那婆婆妈妈的酒疯子外祖,怕你出事,用两葫芦上好的花雕骗我出来盯着点!都多大人了,不就下个山吗?至于吗?是被拐上山做压寨夫人啊?还是被迷晕剁成肉馅啊?就你这皮糙肉厚的,搅成泥都塞牙。要我看啊,你早就不是十年前那个只会哭鼻子、没完没了哭鼻子的小孩了。该放手就得放手,不然黄花菜都老了,吃着还有啥味啊?那老匹夫,跟他说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说不通呢?连我这百岁的老……不对,我这禽……呸,你别管我是什么了,总之,就是你!让我莫名其妙被人一顿胖揍的!说!怎么赔偿我受伤的躯体和受损的心灵?!”
祝平早在它开口的那一刻,就在道旁寻了处突出的岩石,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了上面。
这狌狌的嘴啊,就像驺吾的腿,日行千里,不带喘的。
“狌爷,歇歇吧。说实话,老头子到底要你过来干嘛?护卫保镖?咱俩一起还指不定谁保护谁。托你带话?就你这大事忘得一干二净、小事记得颠三倒四的个性,让你传话还不如把命运交给天意。说吧,你俩到底在合谋啥呢?”
“合谋啥?我也想知道啊!放着好好的黄粱美梦不做,偏要跑出来捱这一顿好打!我不委屈吗?好不容易捡条命,又被你逮住了拷问,我不难过吗?你们祖孙俩别扭婆妈,拉我垫背,我不气愤吗?”
“行,行,行,我知道你弱小委屈无助,但冤有头债有主,这账你得找老头子算去啊。我现在被他残忍抛弃,居无定所,前途渺茫,我也委屈得很啊。要不这样,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干脆搭伙下山闯天下去得了,万一老天瞎了眼,咱俩混个声名鹊起,到那时候,哪只两葫芦上好的花雕?就是瑶池仙境的玉液琼浆你狌爷照喝不误!”
“臭小子,你别想花言巧语蒙骗你狌爷!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请你狌爷下山?除非天皇老子亲自登门拜访!”
“那成,”祝平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祝平再次别过狌爷!江湖险恶,还望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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