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詹森·科尼利斯收到的报告,是这样记录会战的开始的:
“……正午过三刻,叛军先头部队,抵达翡翠渡外。”
……
[无名山岗]
洛松·久拉等人大致站成一个弧形,围在温特斯身旁。
指挥员决心已定,领导层的思想也已统一,接下来需要讨论的就只有技术问题。
“你知道攻坚对我们不利,阿尔达梅上校当然也知道野战对他不利,”洛松·久拉不再客气,直抒己见,“你要怎么把[坚贞]拉出来打?”
“老办法,”温特斯扬起嘴角,“先攻城。”
……
[翡翠渡]
叛军已至城下的消息,令这座小镇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用不着联省人重申戒严令,还没逃出城的翡翠渡居民,已经自觉堵死房门、拉紧窗帘,带着全部值钱的家当躲进地下室,全家老小一起祈祷外面的仗赶快打完。
负责指挥翡翠渡守军的第四大队大队长[卡斯帕·洛布雷斯]中校也立即向城墙增派兵力,巩固工事。
叛军在翡翠渡东南方向的大道上、城头火炮的射程之外的位置扎下大营。
当天下午就有几名工兵军官模样的叛军来到城墙外,测量、放线。
叛军大营附近的树木也在被砍伐,似乎是在打造攻城器械。
洛布雷斯中校一面派人向军团长求援,一面派侦察骑兵乘船在上下游方向登陆,探查叛军的动向。
双方的侦骑在郊外小规模交战,中校的部下小败,但是带回了关键敌情:
[叛军总兵力当在六千至一万,火炮若干,骑兵众多]
……
[无名山岗]
听到温特斯的“老办法”,在场的帕拉图军官们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你说的这个老办法,”洛松·久拉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阴阳怪气,“该不会是赫德蛮子的那个老办法吧?”
“不也是你们的老办法?”不等温特斯有所回应,一直没吭声的安德烈冷不丁开了口,毫不留情地讥嘲道,“之前,你们不也琢磨过要用这招打诸王堡吗?”
一众帕拉图军官脸上登时有点挂不住,洛松的面部也开始充血。
“甭管是谁的老办法,总归是老办法,”他瓮声瓮气地说,“用烂的招数!”
其他帕拉图籍的军官纷纷赞同地点头。
一抹冷笑掠上安德烈亚·切里尼的嘴角,他闷哼一声,便要反唇相讥。
不过温特斯示意安德烈稍安毋躁,他笑着看向在场的帕拉图人,有理有据地反问,“既然是用烂的老办法,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中招?”
然后,他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历史上吃过这招大亏的帕拉图王侯将相们:“[受洗者]伊什特万、[虔诚者]奥蒂、[无畏的]伊瑟姆……”
“别说了,别说了,”洛松气急败坏,“反正我认为,阿尔达梅上校恐怕没那么容易上钩。”
“有位东方的智者说过,‘用兵打仗没有固定的方法,就像水没有固定的形状’,”温特斯解释道,“‘老办法’管不管用,其实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阿尔达梅上校有多渴望消灭我们。
“他要是跟科尼利斯本部长一样,铁了心要缩进壳里,打死不露头,那谁也拿他没办法。
“但反过来说,只要他心存消灭我们的贪念,那明知可能是鱼饵,他也会咬上来的。”
“更何况,他手里握着的,可是[坚贞],”温特斯调侃道,“要是让科尼利斯本部长也手握这样一支劲旅,我想,他也不会甘心在诸王堡里演王八的。”
几位在场的帕拉图人哼笑了一声。
“所以这一招好不好用,不在新旧,在形势,”温特斯不着痕迹地缝补几位前辈的脸皮,“守城方的战力越强,越容易上当;越有勇气,越容易上当;越积极进取,越容易上当。实在不上当,那我们就走,也不会伤筋动骨。”
洛松·久拉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和其他人交换过眼神后,他代表白山郡、雷群郡的军官们表态,“嗯,可以试试。”
“不过嘛,因为这招确实已经被用烂了,所以这次我们也得把戏做足。”温特斯看向梅森学长,“得下点本钱。”
……
[翡翠渡]
叛军的炮击从清晨开始,七门重炮一字排开,对着南侧城墙的一处点位猛轰不止。
守军也把六磅长炮抬上城头,与叛军对射。
洛布雷斯中校已经提前在城墙内侧堆了土,倒不担心城墙直接垮掉。
但是随着叛军锲而不舍地炮击,城墙内部,粘结石块的砂浆开始松动,城墙外立面的砖石也一块接一块崩裂。
碎石、渣土掉落在墙脚下,逐渐堆积成一个斜坡。
翡翠渡只是一个小镇,镇民们当年集资建墙是为了防马贼,而不是为了抵御一支军队。
翡翠渡的城墙拢共只有四米高,算上胸墙也才五米冒头。
墙外的渣土要是再堆高一点,那叛军干脆连梯子都省了,踩着土堆就能冲杀进来。
洛布雷斯中校的后背已经见汗,他没想到,叛军的火力竟然如此强悍。
一天不到,他的防线就要被敲出豁口。
他紧急组织人手,在镇内又拆房子又拆路,发疯似的收集建材,拼命将叛军重点炮击的那一段城墙堆厚加高,力求多争取一点时间。
中校已经开始后悔在阿尔达梅上校面前放出豪言,以自己的荣誉担保翡翠渡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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